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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音字可以按意义是否相关分成两类。意义不相关的,象“工、公、弓、公”,“电、店、殿、惦”,例子多得很,不必列举,也没有什么可讨论的。意义相关的同音字可就不同了。它们的意义联系不是偶然的,是跟字音有关的,例如“崖”和“涯”,“亭”和“停”,“方”和“坊”,“椅”和“倚”,“曆”和“歷”。这些字是古时候就同音的。也有古时候只是读音相近,后来变成完全相同的,例如“穫”和“獲”,“座”和“坐”(古上声)。此外还有从古到今都只是读音相近而不是完全相同的,例如“长、张、帐”,“孔、空、腔”,“叉、杈、汊、岔”(后三字同音),“环、圈、圆、旋”,“见、现”,“昭、照”,“劈、闢”,“知、智”,“牵、縴”,“分、份”,“背、揹”。这三类字,光从读音看只有前两类是同音字,但是这三类字都是每组读音相同或者相近,而意义相关的,从语言的角度看都是亲属字。
这里边有几个字的字形需要说明一下。古时候“曆”也写做“歷”,“座”就写做“坐”,“智”就写做“知”,“现”就写做“见”,很多书里还保留这些写法。“椅、縴、份、揹”出现更晚,“椅”原先就用“倚”字,其余三个字原先都没有偏旁。这样,问题就复杂起来了。拿“智”字做例子,也可以写做“知”,那末,就“知”这个字形说,它是个异读字,有平声和去声两个音;就去声这个字说,它有“知”和“智”两个异体;从音和义的联系说,这个去声字和平声字是亲属字。“椅、縴、份、揹”都是近代才出现的字形,是所谓“俗字”,不过“椅”和“縴””资格老些,“份”字资格虽不老,也站住了,只有“揹”字又作为异体,归并到“背”字里去了,尽管两个字不同音。
还有一种特殊的同音字:“他”和“她”和“它”,“的”de和“地”de。这里的字形分别纯粹是书面上的事情,在语言里只能算是一个字。
现代汉语里同音字特别多。普通话里有字的音节大约1200多个,一般字典、词典收字大约8000—10000个,平均一个音节担负七八个字。当然不可能“平均”,有许多音节只有一个字,有不少音节有十五六个字,《新华字典》(1962年版)里zhì这个音节有38个字,外加9个异体。
同音字多了,是否会在语言里产生混乱呢?事实上,这种可能性极小。因为字总是组织在词句里的,这个音在这里联系什么意义,一般没问题。在书面语里,字形不同当然有帮助,但是也不起决定性的作用,“一字多义”一般也没问题。口语没有字形的帮助,照样能发挥交际工具的作用。不过在文字的学习上倒的确引起一些困难,写别字多数是由于同音。
汉语里同音字特别多,编民歌、说笑话、说俏皮话的人充分利用了这一特点。(1)六朝的《子夜歌》等民歌就已经有这种“谐音”的例子:“执手与欢别,合会在何时?明灯照空局,悠然未有棋(期)。”“我念欢的的,子行由豫情。雾露隐芙蓉,见莲(怜)不分明。”“奈何许!石阙生口中,衔碑(悲)不得语。”(2)谜语里谐音的例子:“穷汉不肯卖铺盖──刘备(留被)。”(3)歇后语里的例子:“灯草拐杖──做不得拄(主)。”“旗杆上绑鸡毛──好大的撢(胆)子。”(4)笑话里的例子:唐朝优人李可及,有一天有人问他释迦牟尼佛是什么人,他说是女人。问的人说:这是怎么回事?他说:《金刚经》里有一句“敷坐而坐”,佛要不是女人,为什么要夫坐而后儿坐呢?(唐朝妇女常自称为“儿”。)(5)对话里的例子:京剧《卖马》里秦琼对店主说要卖锏[jiān],店主说“不洗衣裳要碱做什么?”老舍的《断魂枪》里的沙子龙,遇到徒弟们为打架或献技去讨教一个招数的时候,有时说句笑话马虎过去:“教什么?拿开水浇吧!”(6)绘画里也常常有谐音的现象,例如画两条鱼表示“吉庆有余”,画两个喜鹊立在梅树枝头,表示“喜上眉梢”,画五个蝙蝠表示“五福临门”,画三只羊表示“三阳开泰”,等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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